天之下 373.长夜（中）

风轻轻吹过。

一旁的何清风突然打破了沉默，对着正在感受周围荒之力的林惊霄说道。

“林兄，为什么不继续留在三十二层天？”

“嗯？”

在何清风的内心中，他非常感谢林惊霄能够出现在这个世界，而且也因为他的出现而为人族感到欣喜，不夸张的说他觉得林惊霄的出现就是让人族看到了希望。但是，林惊霄所对他们描述的那些生活在三十二层天的人们，他们所过的生活。

加上人皇也无意让他知道这些事情的话。

那么为什么还要来到这里呢？林惊霄可以完全不在意继续在三十二层天安度一生。

“为什么.....”

林惊霄轻声地呢喃，表情渐渐变得有些迷茫。是啊，为什么呢？没有亲自见证这一切的时候，嘴里嚷嚷着因为自己是修炼者所以要来到这里尽一份力。那么现在呢？当自己目睹这一切的时候，自己这样半桶水，半吊子的修炼者，能够为人族的局势做到什么？能够为人族发挥什么作用？

成为神灵？鬼族可是有着不下万数的神灵。

成为真神？鬼族可是有着不下千数的真神。

更别提鬼族的鬼祖了，它此时是什么境界？此时是否恢复到了曾经的实力？甚至超越曾经的实力？

人族的战斗力，也只有唯一一个真神，轩辕复天。

当然林惊霄知道还有一个，只是此时的他心中已经诞生出了“永远不要让南宫千雪”来到这个世界的想法。

“期初，我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我觉得我有能力为人族做一些事情，因为我是修炼者。我从未经历过修炼者的战争，甚至是目睹都没有亲眼目睹过。天真与盲目的自信让我这么一个连尊者都没有达到的人居然会说出“身为人族修炼者就要为人族出一份力”这样的话。”

“但是随着自己慢慢的看到了，听到了，体会到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最初的想法是多么可笑，多么愚不可及。”

“负起责任？拿什么负起责任？不过只是一个连尊者都不到的人居然也能够说的出来这张话。”

他虽然没有后悔来到这里，但是一直反思自己，反思自己这自不量力的行为。虽然林惊霄的确有些特殊，但是这并不代表能够扛得起这份责任。之所以能够说着“把南宫千雪带出来就要为她的安全负责”并且为之付诸行动，那其实是因为他心底知道对方大概率不会对他下杀手。

但是，鬼族可不在意林惊霄是什么玩意。他的特殊也只是对于人或是特定的人来说，对于鬼族而言，不过是与其他人一样罢了。

所以他渐渐有些迷茫了，并非是想要逃避责任，而是自己不知道该做什么。

“林兄，你迷路了对吗？”

“嗯，我的确好像是迷路了。”

林惊霄一阵苦笑，何清风也感受得到林惊霄话语之中的迷茫。但是这个问题，林惊霄心中所迷茫的问题，何清风虽然有着属于自己的答案，但是却给不了属于林惊霄的答案。

“知道吗林兄，我们这样的人在被宗门选择之后并不是马上就开始成为人族的修炼者。”

何清风目光一直没有从横放在自己双腿上的长剑上移开，非常非常的温柔轻轻摩挲着长剑。

林惊霄微微一怔，这段时间一直有跟何清风等人坐在上顶上交谈，但是他们从来没有说过“关于自己，或是关于在宗门之中的任何事情。”，所以林惊霄也只知道新生儿会检测，选中，带走培养成为尊者，这大概的信息。

至于在宗门中一步步成为修炼者的细节，想来也知道不是什么让人感到高兴的事情。

“我们两岁时就开始学习，学习人族的历史，学习人族的文化，学习人族的语言等等关于人族的一切。”

何清风微微笑了起来，那份温和的笑容，似乎是这段回忆对于他来说相当幸福。

“到了四岁，长老们便会带着我们到人族的城市，人族的都。”

“让我们亲自去看，亲自去体会，亲自去感受着这一切。”

“然后到了六岁，长老们会让我们完全凭自己的意愿为自己的未来做一次选择。”

“是想要踏入荆棘林，坚持成为修炼者成为守护人族的一员。还是转身作为普通人为人族的生产付出自己的一份力。”

“这两个选项其实并没有孰优孰劣，因为无论是修炼者也好还是普通人也好对于人族来说都是宝贵的存在。”

“可是，据我所知的，我们这一代那么多人当中，没有一个选择第二个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