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下 386.清醒（十）

可是，他还能怎么坚持？

这一切都是现实，根本没有那种故事中所夸大的死地后生。当他生命燃烧殆尽的那一刻，永颂人族丰功伟绩之碑就会消失，届时鬼族的尊者就会没有丝毫阻挡的抓到明天都的人们。被抓到的人们会有着怎么样的命运？他们被带到鬼族之中会变成什么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暴起的筋脉撑破了他的皮肤，像是水管一样往他的身体外喷溅他的血液。可是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虚脱无力，没有意识涣散，没有精神萎靡。只是在心中不停地呐喊着坚持，再坚持，再坚持。

“何...何兄.....”

林惊霄呆滞地看着他此时的情况，刚刚何清风回首看向明天都的那一眼，他便从中感觉到了什么。那给予了他从未拥有过的感受，从未体验过的感觉，从未幻想过的场景，甚至他觉得他的灵魂都在因此而颤抖。

“何兄....不....不...”

“何兄.....不要....不要这样.....”

林惊霄没有听何清风的话躲进明天都的避难点，反而像是个蠢货一样的开始在明天都的表面往何清风所在的那一方奔跑。

他真的非常愚蠢。

说出这种不合实际的话，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愚蠢地往何清风所在的地方，如同追逐太阳一般奔跑。

他能做些什么呢？就算此时此刻他真的到了何清风的身边。

一个废人，他能做什么呢？

难道不是吗？

[自己在做什么？自己在做什么？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一直以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这是在做什么？！]

[自己到底有什么用？！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现在，自己能做什么？！]

咔咔咔............

英雄们所构筑起来的城墙开始出现了裂痕，狂暴的灵力透过了裂痕与明天都之上的那一层虚幻的护罩发生了剧烈的碰撞。震波席卷了明天都的表面，那些本来就已经算是非常破残的屋子瞬间变成了真正的废墟。

林惊霄在震波之中被击退了好远好远。

他再度站起来，看着“城墙”上爬满的裂痕，越来越大，越来越密。

“他快撑不下去了！”

“哼，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想想也是，一个尊者而已还妄图施展神法阻挡我们？”

“嘿嘿嘿，管他呢，反正都要破开了。”

“居然刚刚只是我们给这人族的神法吓破了胆子，哈哈哈哈哈..........”

“给我破！”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奇幻的光芒透过裂缝，恍惚之间真的有种天神降临一般的感觉。

那一刻，满身是血的何清风缓缓侧过身，看向身后的远方站在明天都表面的林惊霄，他近乎竭力的表情，已经毫无血色的面容，却对着林惊霄露出了一丝让人感到无比安心的微笑。

“林兄。”

“你一定会找到属于你的答案。”

“虽然我已经无法等到那一天的到来。”

“所以只能在此提前恭贺你。”

他似乎已经无法发出声音，但林惊霄看懂了他的嘴唇，理解了他想表达的意思。他没有让他一定要为人族活下去，一定要为人族做什么样的事情，只是单纯的为他能在未来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而感到喜悦。

“各位....多保重！”

“最后，在用这个送你们一段！”

何清风转过了身，右手离开剑身，左手握稳长剑，就在那丰功伟绩之碑即将彻底被击破的瞬间右手猛然戳进自己的胸腔，抓出了自己的心脏。人造尊者，可不单单只有尊者这个境界以及这个境界所具有的力量而已。

更多的，是在关键时刻作为一个“及其特殊”活体炸弹。

他的师弟妹们已经先去了。

现在，则是轮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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