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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二百八十八章 家宴(2/3)

这边亦是摆了家宴。

    主子这边,只在开阳院摆了两桌。屏风外,曹颂带着几个弟弟,陪着大伯吃席;屏风里,是李氏与兆佳氏,还有两生曰多的四姐儿。实在是人少冷清,李氏便叫侍立的封姨娘、钱姨娘、宝蝶与翡翠也入席坐了。

    曹寅向来严厉,就是最皮实的曹颂在大伯面前也不好肆意,规规矩矩地坐了。曹硕与曹项两兄弟也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看着甚是安分。唯有年纪最小的曹頫,这半年守孝,没有去学堂,经常在伯父身边请教学问之事,言谈间比哥哥们少了几分拘谨。

    这四个侄子,转年大的十九,顶小的也十二了,眼看都要长大诚仁,成为曹家的柱梁。可惜的是,弟弟却未能亲见儿子们成家立业、娶妻生子。曹寅在心里叹息一声,有些感慨世事无常。

    曹頫见席间气氛沉闷,曹寅面上像有思念之色,以为伯父是想着远在山东的曹颙父子,心里就有些不乐意。思量了一下,他笑着说:“大伯,侄儿在您的书房里读书,经常看到很多书籍中夹了诗稿,想来都是大伯旧作。为何不编撰成册,供士子传诵呢?”

    曹寅自幼聪慧多才,在诗赋上颇为自得,早年未到江南前,与纳兰容若等京城才子都往来交好;到了江南后,亦是许多大儒的座上宾。虽然本身有不少诗作,只是因身份的缘故,并不为世人熟知。

    曹寅听了侄子的建议,却是有些心动,很有兴致地说道:“哦,頫儿,那些诗作你都读过了?可有记得的?”

    长辈问话,曹頫打座位上起身,垂手立了,而后朗声吟道:

    紫雪冥蒙楝花老,蛙鸣厅事多青草;庐江太守访故人,建康并驾能倾倒。

    两家门第皆列戟,中年领郡稍迟早;文采风流政有余,相逢甚欲抒怀抱。

    于时亦有不速客,合坐清严斗炎熇。

    岂无炙鲤与寒鷃,不乏蒸梨兼瀹枣;二簋用享古则然,宾酬主醉今诚少。

    忆昔宿卫明光宫,楞伽山人貌姣好;马曹狗监共嘲难,而今触痛伤枯槁。

    交情独剩张公子,晚识施君通纻缟;多闻直谅复奚疑,此乐不殊鱼在藻。

    始觉诗书是坦途,未防车毂当行潦。

    家家争唱饮水词,纳兰心事几曾知?

    斑丝廓落谁同在?岑寂名场尔许时。

    一口气背完,曹頫方才复坐了。

    曹寅听了,不觉动容。曹頫吟的,确是他的旧作《题楝亭夜话图》,是康熙三十四年的旧作。诗中的张公子是他的老友张纯修,施君则是当时的江宁知府施世纶。三人秉烛夜话,怀念去世十年的故友纳兰姓德。

    曹项这几年苦读诗书,对这位世人传唱“饮水词”的纳兰才子亦是打心底仰慕,低声问道:“大伯早年与容若先生同在万岁爷身边当差吗?”

    曹寅点点头,回道:“嗯,确实如此,他较我年长,进宫为侍卫时已二十余岁,此后一直在万岁爷身边当差,直至病故。”

    看着大伯与两个弟弟都是面带惆怅的模样,曹颂觉得闷闷的,有些埋怨小弟不懂事,这大年下的,说起个死人做什么。

    不过,既是提到纳兰家,曹颂却想起一件不解之事,问道:“大伯,富森大哥是若容先生之子,为何在纳兰府甚没地位?偏房别院住着不说,曰子亦是紧巴巴的,看着丝毫不像大家子弟。”

    纳兰富森的处境,曹寅也晓得些,只是这些毕竟是纳兰家的私事,不好背后议论,便没有应答,问曹颂道:“明年的恩科,颂儿赶不上了,要是还走科举之路就要等五十四年。颂儿是怎么打算的?若是想要进军中,等你出孝了,让你哥哥帮你筹划就是,还能早出仕一年。”

    这些曹颂哪里仔细想过?他刚想要抬起手挠挠脑袋,又觉得甚不恭敬,垂着手,起身说道:“侄儿只想尽些薄力,以后好给哥哥做个帮衬。原瞧着那武状元、武进士的很是风光体面,才想着走科举之路;这两年在哥哥身边,看到许多,听到许多,各人升迁荣辱并不在出身如何,对这些个便也只当是晋身之路。等守孝期满后,看看哥哥那边,若是能安排就安排,要不的话,等一年科举也成!”

    曹寅见侄子们拘谨,摆了摆手,说道:“坐下说话,不必起身,吃年夜饭,这些个礼数先省省。”

    曹颂听了这话,并没有坐下,拿起手边的茶壶,给曹寅斟了茶,憨憨地说道:“这些年大伯对我们父子兄弟费心照看,而今还要艹心我们兄弟几个的前程,这个……实在令侄子愧疚,这里以茶代酒,敬大伯一杯,祝大伯安康,往后享哥哥与我们兄弟的福!”

    听曹颂这般说了,曹硕、曹项与曹頫三个也都站起身来,同举了手边的茶盏,跟着哥哥同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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