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劫 第二百三十七章 战后忙碌（下）(1/2)

数缕山风卷过，远处松涛阵阵，在峰峦间起伏涌动。两人仰首凝神静听，仿佛能听到那青冥长天的另一端，有人呢喃低吟，如诗亦如歌。

????祭过王陵之后，张青职责在身，当晚便回了城，周立秋又多住了几日，将这些年积攒未言的话，如同以前那样，事无巨细，絮絮地告知了兄长。

????他那日离城前就已进宫告过假，这几天无人搅扰，正好安安静静地认真思虑，更加拿定了主意。

????回到暂居的临渊东院之后，周立秋屏退亲随，独自在书房里写好了两封奏本，一封举荐龙江涛为平复东境的主将，另一封则请辞离京。

????收到奏本的宣帝虽不意外，心底终究十分难过，低下头闷了许久，红着眼睛问道：“杨连庆临死之前的话，朕知道你也听见了……既然先帝对皇伯父曾经做到过心中无疑，那么朕也一定可以。难道竟是临渊王不肯相信吗？”

????他这句话问得极是伤感，周立秋也不由心中酸软，轻声答道：“臣自然相信陛下，只是生性惫懒，难承父兄之志。陛下日后若真的需要微臣，就算臣身处于千山万水之外，也自会如今日一般，尽忠效力。”

????宣帝心知劝留不住，抬袖拭了泪，转头看向殿侧。随侍在旁的内监明白他的意思，忙进厢廊捧了一封朱封黄卷进来，恭敬地递上案头。

????“朕早就拟好了这道诏令，今日明发。无论将来何人为帅，我大乾北境军永以临渊为名。”

????年少的天子能在周立秋已然辞朝之后颁下此诏，可见其心意之诚，并不只为笼络。虽说临渊之风骨，向来只在于抗击边境烽火，而并非主帅是谁，但此时此刻想起父王，想起先帝，想起临渊初创时的先辈们，周立秋依然觉得心中宽慰，眼角不禁沁出潮意。

????“陛下仁厚正如先帝，将来临安朝堂之上，必定也能人才济济。微臣今日拜辞，唯愿御体长安，江山永固。”

????宣帝咬牙稳住自己，慢慢点了点头，“也请临渊王勿忘临安故交，不论身在天下何处，亦能时时寄送书信，以慰离情。”

????临渊王请辞离京的消息并未刻意隐瞒，很快就四散传开。宗室与朝臣们或是真心惋惜，或是觉得应该表明一个态度，但凡有点资格过来说话的，基本上都登门劝留过一次甚至两次。到了最后，唯一既有身份却又未曾就此开言的人，居然只剩下了龙江涛一个。

????五月十七是周立秋自己预定离京的日子，天色刚刚大亮，他便静悄悄独自一人，牵着坐骑从东院侧门走出，正要认镫上马，突见龙江涛从门边石狮后走了出来，不由一怔。

????“王爷把杨连庆记叙的册本交给了我，又向陛下举荐我为东境主将，如此赏识提携，可谓恩情深重。”龙江涛抬手抱拳，躬身行了一礼，神色凝肃地问道，“但自从您向陛下辞行以来，满朝劝留，唯有末将一言不发，您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吗？”

????周立秋微微一笑，“大概是因为你很赞同我的决定吧。”

????“是。末将很赞同。”龙江涛坦然颔首，神色宁静，“王爷下山起兵勤王，不过途经数州之地，便能以一枚已经废除的临渊旧令，召得十万大军。这世上最怕的就是有心人，您若是留在朝堂之上，必然位高权重，这样的事情眼下虽没什么，谁知道日后会被人怎样提起？”

????“所以龙将军觉得我是为了避嫌？”

????龙江涛轻轻摇了摇头，“从王爷当年离京守孝便可以看出，这些人心算计您不是应付不了，而是从心底里觉得厌烦。既然原本就志不在此，那么此时退步抽身，又何尝不是一条上策？”

????周立秋倒是没料到他竟能看得这般通透，眸中不禁露出了赞赏之色，“既然龙将军如此坦诚，那我也问你一个问题。像你这么聪明的人，利弊权衡，应该比任何人都算得清楚。为何京城危局之中，你却敢带着寥寥数人，站在数万叛军之前，做那些看起来毫无胜算的事情呢？”

????龙江涛抿着唇角思索了片刻，慢慢答道：“大概是因为……我其实也还不够聪明吧。”

????周立秋忍不住挑起双眉，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军身上最难得的地方，也许正好就在于这点儿不聪明呢。”

????两人对视大笑，各自抱拳一礼，再无更多絮语。

????告别旧府，打马出城。夏日朝阳未上三竿便已灼灼似火，映照得城北官道一片白炽刺目。

????周立秋扬鞭飞奔上高坡，回首再看帝京。城阙巍巍之处，仍是说不尽的烟霞繁华。他望过这最后一眼，拨转马头正要催行，视线却突然凝落于前方，怔怔地定住。

????只见高坡之上，长亭之下，浓绿飘拂的柳叶长枝间盈盈立着一个身影，裙袂轻飘，秀发及腰，如水的眼波间漾着花瓣般清甜的笑意。

????周立秋又惊又喜，立时翻身下马，步履如风般奔进长亭，兄妹二人相视一笑，“我还以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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